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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6/23 17: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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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天眼新闻」

大自然蕴育着独特的气息,山川河流、花草树木,有着诸多奇异的现象,探寻它们,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时常听说树木是有灵性的。在黔东南凯里市各个苗寨的深处,总生长着一些高大的枫香树,动辄都是三四百年的树龄,根深蒂固,枝干粗壮,直冲天际,千百年来一直守护着苗寨。在苗族古歌《枫木生人歌》中,枫树生蝴蝶妈妈,蝴蝶妈妈生出十二个蛋,神鸟把蛋孵出来,人类就是其中一个蛋所化。所以,枫香树对于苗族有着非凡的意义。

枫香树树皮灰褐色,方块状,质地坚硬,年长月久,随岁月一起剥落,随后又长出新皮来。叶子呈掌状,分成3裂,中央裂片较长,尾部渐尖,很是优美,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味。这带有淡淡香味的叶子,还是一味中药,具有行气止痛,解毒、止血之功效。一阵风吹来,树枝沙沙作响,仿佛谁在低语。

枫香树的气息,不仅是自然的,还带着人的味道。在大树的根部,时常看到人们插着的香烛,低矮处的树枝处挂满了红布带,每一根红带上,都萦绕着某一个家庭虔诚的心意,这泥土的味道、树的味道、香烛的味道,合成一起,散发出淡淡的气息来,这气息是轻轻的、袅袅的,夹带着植物的生命活力和苗寨的烟火,让这一片土地神圣起来。

如果说枫香树的气息是淡雅的,另一种生命气息则张扬得多。30多年前的黎平县第二小学,四楼的教室外面有一棵刚成年的女贞树,时常霸道地把手臂伸过来,横到走道处。四年级的学子们也毫不客气,免费为它进行剪枝整形,宣告了走道的主权,这树也就规矩得多,不再把手伸来,但想必也是愤愤不平,于是每年春夏之交就开出大量的花,散发出强烈的气息,让学子们知道它的存在。

刚开始时,那满簇的花很是谨慎,绝大多数都紧守着门户,只是偶尔派出几个急性子的代表,绽放几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来试探一下大自然的态度。蜜蜂作为大自然的使者,落到枝头上交涉,随即表示了友好和肯定。而学子们嗅到淡淡的花香,也说:开花了,好闻呢!这树就得意起来,一个夜晚的功夫,枝头上的花朵互相通知,竟然全部绽放。

女贞树的花纯白色,香气浓郁、直接,有些沉重,远远地闻,觉得也还相宜,甚至想寻一寻这味道从何而来。但如果它粗暴地把花伸到你鼻子底下,一大簇一大簇地盛开,逼着你去闻,那是完全是另一种感受了。这女贞树在它的花季,好似一个青春期的少女,把它的热情全部激发出来,引得无数的蜂蝶环绕,每一团花簇都像啦啦队少女手上拿着的彩球,得意而张扬。

在白雪皑皑的冬季,一棵瘦瘦的梅花独自醒来,抖落身上的积雪,张了张红色的小嘴,一股暗香散发开来,昭示着她的活力,这是大雪天里生命的气息。梅花枝条清癯,虬曲苍劲,自然形成一方韵味。它的香优雅、从容,不刻意为你所知,却又让人深深记住。它是别具神韵的,是不屑于与尘世相争的。

“墙角一支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千年前的王安石已注意到这个生命,用这股不屈的气息激励着自己,迎着千难万险,带着整个国家变法图强。“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陆游是个骄傲的诗人,咏了梅,也表明了自己心意,无论成功与否,我已经把自己做到了最好。

千年后的一个小公园里,一位父亲牵着孩子的手,寻着暗香,指给他看这株梅花,为他轻声吟诵着诗句,孩子似懂非懂,父亲摸着他的头,宽厚一笑。这顶着寒风盛放的花朵,娇嫩的花瓣承受住严寒的考验,散发出强烈的生命气息,它是坚强的、是无惧的,这股气息让围边的花木黯然失色,更让观赏着它的人们生出一股敬意来,生命的气息是多少美好!

一根小小的茅草,也会有大自然的气息。我下乡工作时,结识了一位村民,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那年从村里租了地,种下数十亩茅草。盛夏快入秋时,我来到他的基地,茅草使劲伸长了脖子,一节一节地比着高矮,有些性急的,吐出细嫩的秆子,要把那花絮展现出来。漫山遍野,随风摇曳,别有一番风姿。

我不解他为什么要种这种作物,他神秘地对我说:今年就指望着这些茅草给我发财呢!说着摘下一片叶子递给我:闻一闻。我依言接过,凑到鼻子底下闻了一下。一股纯正的木姜子香味直沁心脾,我惊住了,这是什么茅草?怎么和我们贵州人喜欢的木姜子味道一模一样?

木姜子是分布于我国西南地区的一种乔木,高可达10米,其果实细小,成串,和花椒有些相似,是人们制作美味佳肴的重要香料,但采摘不易,产量较低,导致木姜子油长年价格不菲。

我用手指把叶片使劲揉搓,更浓的香味袭来,竟然激活了我的味蕾,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唾沫。我问他这是什么茅草。他说是新的一个香料品种,因为木姜子香料市场需求很大,人们研究出了用这种茅草代替木姜子树的果实,能批量种植,便于收割,它味道纯正,又健康无害。年初就和收购方签了协议,种了50亩,这茅草种植简单,管理粗放,性价比不错,今年可以挣上一笔。

呵,这大自然赠予的气息,竟然是乡村群众致富的一个门路。

我喜欢行走在旷野之中,流连在山水之间。空旷的山谷,林间的小道,青青的草地,哗哗的小溪,每一个所在,都是一幅风格迥异的美景,无数的生命在这里滋生,在这里繁衍,它们散发出生机和活力,带来独特的气息,这些气息弥漫开来,让这一片山水不再沉寂,活动起来,让人们的心纯净起来,愿意去亲近自然,去听一听她的声音。

微微的风,已经将这些气息吹向我们。

文/罗先桂

文字编辑/向秋樾

视觉/实习生沈松钦

编审/李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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