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秋节传承千年的历史长河里,月饼作为中华民族在金秋时节特有的传统美食,其大大小小的种类和分支也随着现代人们的饮食潮流的发展而枝繁叶茂。然而其中有这么一个特例——五仁月饼,论受欢迎的程度,它远不如椰蓉和豆沙,甚至大多数人嫌弃它五味陈杂,在现代饮食工业的熏陶下变得味同嚼蜡,尤其是搭配红绿丝和椒盐馅儿的无敌组合,让它足以霸占中华黑暗美食的榜首。虽然近年来成为了月饼界的网红,但不可否认的是,五仁月饼是历史最悠久的月饼,并与中秋有着深厚的渊源。
“五仁”顾名思义,就是五种果仁按一定比例混在一起,不同果仁的处理方式还不尽相同,如此繁琐的工艺,意味着发明五仁月饼的人似乎在寻求口味之外的某种目的。“五仁”的说法最早出自南宋齐仲甫编纂的中医著作《女科百问》之第九十一问,在讨论治疗产妇大便秘涩的篇幅中,有给出的药方一种药方叫“滋肠五仁丸”,包括桃仁、杏仁、柏子仁、松子仁、郁李仁、陈皮等中药,具有疏通大肠血秘,去秋燥等功效。滋肠五仁丸的配方和今天五仁月饼配方有几分相似,可以说是五仁月饼馅的原型。宋代也是果仁类月饼集中出现的时代,五仁月饼在宋朝极受欢迎,除了桃仁、杏仁、松子仁外,南瓜籽、芝麻、橘皮也常被添加在五仁月饼中。虽然五仁月饼流传多年,并无固定的配方,但其共同点在于配方都采用至少五种“果部”药材,都有行气润燥的功效,从中医角度来看,去秋燥是中秋吃五仁月饼最大的原因,也是流传至今的重要因素。
秋季是一年中由热转寒的季节,万物从此进入肃杀收敛的阶段,在中医理论体系中,秋季是全年中恢复调养的重要季节,也是为接下来的冬季养生打下重要的基础。《素问·八正神明论》说:“四时者,所以分春秋冬夏之气所在,以时调之也。”如同五仁月饼去秋燥的功效一样,秋季宜柔润,是临证用药应遵循的‘一般原则’。医院内分泌专家方朝晖教授指出,夏秋之间的季节变化对人体及疾病的影响是复杂的,夏季湿热,秋季凉燥,对于内分泌疾病的患者,内有脏虚亏损,外有为风寒燥邪,应当根据秋季的中药用药规律对患者进行针对性诊治,进而更有效地指导中医临床实践。
方朝晖教授认为,秋季天气下降,金气主令,万物肃杀,一派干燥,燥胜则干,秋在人体应肺,肺为娇脏,津液易伤。正如《内经·四气调神大论》所云:“秋三月,此谓容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早卧早起,与鸡俱兴;使志安宁,以缓秋刑;收敛神气,使秋气平;无外其志,使肺气清,此秋气之应,养收之道也。逆之则伤肺,冬为飧泄,奉藏者少。”说的就是秋季要注意养阴保津防燥。疾病之人则更易受秋燥侵扰而伤阴耗液,出现皮肤孔窍干燥、咽干咽痛、干咳、便秘等症状,故秋季用药在避免处方用药少选“燥药”的同时,常加麦冬、沙参、桑叶、青果、乌梅、百合等养阴生津之品以润燥。在主方之外,常配合金莲花、金银花、西青果、乌梅等代茶饮以生津润燥。秋季民间有贴秋膘的习惯,这也是为适应秋收冬藏的自然规律作出的养生安排,必要的时候,需要根据患者的身体需要采用膏方进行调补。
五仁月饼作为最具有传统特色的月饼,不仅是一种历史悠久的糕点,更是中医药膳思想与中华民族文化的完美融合,其蕴含着秋季的用药规律,虽然没有后辈们的光鲜亮丽,但仍是人们对于经典的一种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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